这个世界的拍卖行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买卖东西那么简单。
金国玄国境内拍卖场的数量,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,这里的客人也不仅是贵族名门,很多的修真者也齐聚在此出售用不上的法宝材料。
河末城的拍卖行会在四季的第二个月月中,进行一场大拍卖,每周的周末进行一场小拍卖,两者的区别是由拍卖物品的价值决定。
小拍卖出售物品总值不会超过两千两黄金,而大拍卖,一般单个价品便能达到数百两甚至上千两黄金。
此城坐落于两国交战线附近,城上的守卫城下的士兵,不管是装备还是人数都远超之前去过的主城。
樱兰一行人除非独处否则都穿着黑袍,中午进城的人又不多,她们显得格外的特殊和扎眼。
卫兵也理所当然地将她们拦下,李依然领头见卫兵走过来,熟练地从戒指里拿出了一个蓝色的东西举在胸前,那士兵用手遮住正午的日光,眯上眼睛仔细看一下,马上倒着退了回去。
“你拿的是什么?”
“这是灵韵,不夸张的说它本身就是修真者的象征,不管是锻造仙器,还是炼制仙丹都是必要的素材,其中是凝练固化的仙气。这次我拿出来的很少,但就是这么一小块,凡人靠近也会感觉浑身不适,待的久了还会折损寿命影响健康。”
就见刚才退回去的那个卫兵和其他人交流了一下,众人就再也没有受到阻拦,轻松的进了城。
“但是它只对凡人有负面的效果,对于修者而言,就算仅仅修炼到练气阶段,也对它彻底免疫了。”
李依然进了城就马上把灵韵收了起来,随后抬头望了望太阳,低头看了看倒影,掐指算了算时间。
“今天的拍卖时间大概是从中午开始一直到晚上,现在还没开始。”
“那我们等着吗?”
“不,拍卖场里面虽然禁止战斗,但出了拍卖场可就不一定了。我们要做些伪装,防止前脚出了拍卖会后脚就被人围攻。”
樱兰进了城之后,立刻就被街边摊铺的小吃玩具吸引了注意力,似乎是想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,说服大家一起去逛一逛玩一玩。
结果不想竟然逛个拍卖场,还要伪装。
几人先是来到了裁缝店,依然熟练且专业的提出了需要的衣服类型,并付了定金,裁缝店里的女工似乎对这样的要求也是见怪不怪了,什么也没说,甚至没有抬头去。
“对了之前忘了问,你们为什么都赤足而且穿的这么少?难道是天云派的……”
“不不不……我的师傅师娘,师兄师弟都穿的很得体。”
依然刚刚在裁缝店里。定了几双布鞋,低头的时候才发现除了自己外所有人都赤着脚,在回想起之前在林子里大家的穿着于是发问。
“我们穿的那么少,只不过是为了更亲近自然而已。至于不穿鞋袜……”
“还是我来说吧。”
樱兰慌忙解释,穿着说的倒是比较合理,至于脚嘛,果然还是要有我这个始作俑者来“承认错误”。
“我和樱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感觉她的脚非常好看,于是就随口说了,让她光脚的事情。后来就都养成了习惯,便也没那么多说道了。”
“原来如此~绳子大哥哥喜欢看脚啊。也许普通人会觉得难以理解,不过我可是见惯了奇形怪状爱好的人,恋足和他们比起来,真的是清纯无害到爆了呢。也好,那我便入乡随俗,以后也一直光着脚了。”
李依然显然不是那种很保守的孩子,也不顾周围陌生人的目光抬起一只脚脱下鞋子,摘一下袜子,一双白净的小脚踩在黄土地上,脚趾自由的张了张似乎还有些怕生。
从性格上来讲她和樱兰一样外向开朗,因为经常和人打交道,所以更加成熟,开朗的同时情商也更高一点。
不过有一点挺让人在意的,那个促使她成为丹魔的试心境,樱兰月寒也是进去过的,按理来讲更加成熟,应该会对幻觉更有抵抗力才是。
但我的徒弟们深入其中,似乎并没费太大的力气(指原地冥想几天)就战胜了幻觉,到底是怎样的幻觉,怎样的心结,怎样的罪孽,才让她堕成丹魔的呢?
然后进的是一家修者坊店,就和普通的杂货铺是一样的,只不过区别在于这里卖的都是一些仙家的法宝,比如说丹药仙剑符咒之类的。
“老板,来六张隐影符。顺便我要出手这八颗上品集气丹。”
依然一进店就对着高高的柜台喊了两声,也不问价格直接把半两银子,然后把一个瓶子放在了案子上。
柜台的老板现实收了钱,把六张黄色的符咒拍在桌上,然后找了二十文铜钱。
已知一两银子等于一千文钱,六张符咒的价格应该是统一的,也就是说一张符咒的价格应该是八十文。
集气丹是所有修者在炼气期想要突破瓶颈的必备丹药,练气期有两个瓶颈,丹药的等级能决定修者突破之后的地基是否牢固,品级越高越逼近凭努力天赋突破的效果。
就看那老板伸出苍老的手,将药瓶拿了进去就听砰的一声,瓷瓶的盖子被打开,一股清香溢了出来满屋飘香。
铛~虽然看不到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,但他大概是在用什么坚硬的东西敲击丹药吧。
“这丹体表面光滑,香味扑鼻,音色浑厚,金字丹纹清晰完整。如此品质,阁下可是百花派弟子?”
就听柜台中的老板一边用苍老的声音说着,一边穿着硬底的鞋,从里面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。
“真是行家啊,不错,我确实是。”
也没开,那个老人走得出来,他驼着背手里还拿着其他一些东西,见到我们马上把瓷瓶子还回来,然后拱手说道。
“几位少侠光临寒舍,在下无比惶恐。您这丹药无比贵重,小店银钱不够现在去当铺换些银两来,请您稍后。”
那老者转身锁了铁门,一路小跑出了门。
“隐影符是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吗?”
“对,长衫只能遮住我们的表象,不能遮住我们的内在,修者仅凭探知还是能记住我们的样子,看穿我们的伪装。”
月寒这是今天第二次开口,以我对她的了解,除非是重要的事情,否则她可懒得张口,这符怎么看都不像是要紧事,她这是要……“符咒也分品质,你买的那些都是下品,最多能应付金丹期强者的探视,想要万无一失还是要用这种。”
我也真是愚钝,把这件重要的事情给忘了,天云派也有自己的擅长,一是阵法,二就是符咒。
月寒直接从腰中装满符咒的木盒中抽出了一张。
刚刚买的那几张隐影符,都是用看起来很不平整的薄黄纸和黑色墨水草草写的。
月寒现在抽出的这张,仅仅从材质上来看就有非常大的差距。
首先是纸张表面无比平整光滑,不仅看不出一根植物纤维,甚至表面还涂了一层油,墨汁也换成了金色,其中还夹杂着闪闪发光的某种晶粒。
其次在中间一竖条主要的咒文之外,还在四角额外增加了四段小的压角铭文。
最后在所有的字符上面还印了一个方形的红印,四个方方正正的字中只能认出一个天字,其他的都因为重叠而且字形复杂难以辨认。
“这……这就是传说中的上品符咒吗?这些晶粒是……灵韵?”
依然第一次露出了没有见识的样子,左手拿着刚买到的,右手拿着这月寒递过来的,仔细列举着两符巨大的差距。
“将灵韵精磨成粉,融入墨汁写出的符咒,可以使用更长的时间。四角的小咒可以防止符咒被直接破坏或者扯下。表面的涂油可以防止潮腐。红色的大印让其可以在使用者不在场的时候远程使用。”
月寒一边解释,一边又从腰间抽出了数十张同样上等品质的精致符咒,依然眼睛都有些看花了。
“天啊!这些符咒要是拍卖,起码百两黄金!”
“师门有训不得变卖。”
月寒一盆凉水直接泼下,浇灭了依然之后的各种幻想,然后将其他符咒塞了回去拿了六张隐影符。
“等等,这太贵重了。这次参加拍卖会只不过是小届而已,你这六张符咒比卖的东西都贵,根本没必要啊。”
依然马上制止了月寒的败家行为,自己留了两张普通的,将剩下四张发给了大家。就在这时老板抱着银钱赶了回来,众人也离开了坊市。
“难道参加拍卖会还要先吃药?”
几人第三家造访的店是一家药店,樱兰一进来便好奇的询问。
“不。来这家店不是为了拍卖会,我是要采集些药材,准备有空炼些丹别荒废了手艺。”
她来到台子前冲着里面抓药的师傅说了几句,又指了指墙上几个看起来就很贵重的材料,最后阔绰的把银钱往桌上一摊,惊的几个伙计都纷纷侧目。
“虽然说我练的丹药都是修者才能使用,但其材料有一部分都只是凡品,只是经过了我们炼丹者的巧手,才有了特殊的效果。比如说生肌丹,其实和老中医的药方差不太多,就是我们用丹纹和真气激发出了丹药更多的潜力。”
大致的讲完她一转身,伙计们已经把东西都大包小裹地准备好放在桌前了。
等出了药房太阳已经升到了正中,大家简单吃了些东西,便开始伪装自己。
这个主城是一个非常规整的正方形,而拍卖场在整个城市的西侧,大概占了整个城市六分之一的空间。
来到正门,高高的围墙巨大的铁门,身披黑甲的门卫,活脱脱一个城中之城。
“这主城的拍卖场就不是凭灵韵就能进去的了,需要出示令牌,只需要存一百两银子就能获得,每个令牌可以带进去五个人,我已经有了,所以大家跟我进就行了。”
依然亮出一个银色的牌子,门卫看了一眼,便让到旁边,一行人直接走了进去。
“欢迎光临~”
一个穿着像是青楼卖唱的少女,见我们进来面带职业的微笑,也不知道是服务人员还是这里的管事。
“请问几位定了……”
看来拍卖场是需要提前预定位置的,像我们这群人临时起意来的,估计是要很散客坐在一起,不过依然再次将那银色的牌子拿出来,那少女看了一眼再次弯腰行礼说道。
“白金厅在这边,小女子为各位引路。”
拍卖场的主场有点像是双层剧院,白金厅是在二楼,像阳台一样的小房间。
地面是很贵重的毛毯,椅子桌子都是红色的檀香木,墙壁上挂着彩色山水画,看着就很昂贵的毛笔砚台放在桌子中间,旁边放有紫砂茶壶,椅子共有八个,空间也很宽敞。
“祝各位愉快,小女子退下了。”
厚木门缓缓的合上,房间陷入了寂静。
“白金厅密闭隔音,但保险起见大家都不要卸去伪装。头不要伸出扶手,尽量不要站起来。”
说完重要的需要注意的事项,依然从戒指里拿出一个小球放在桌子中间,大家一看正是之前凝结的水珠。
“真气也分三六九等,水珠所散发的静水之气是六道真气之一,品级最高可以防止任何人对我们的探知。”
有点儿奇怪……虽然说之前就有这种感觉,但是现在这种感觉更加强了,依然是不是有些过于谨慎了?
谨慎过度?
刚刚铁心走到围栏旁边,轻轻摸了一下,我化作一段锁链伸出头去看了眼昏暗灯光下其他的顾客。
偌大的会场,他们就像看戏一样,一个个轻松的放松的坐在圆桌旁边,也没有遮住面目,也没有穿着长袍,没有意思,想伪装自己的意思,甚至还给人一种出来游玩看戏的感觉。
在二楼像这种阳台一样的厅室不止这一个,我伸出头看了看左右,不管是贵族还是宗门,也都显得非常从容放松,那是真没看出一丝要伪装自己的感觉。
而当依然拿出这水珠散发出恐怖的气势之后,会场里很多人都变了脸色,有些吃惊地看了过来,稍微有些实力的虽然不至于颜面变色那么夸张,但冷汗都滋滋的流下来,根本不敢向这边看一眼。
有些人更是直接灰溜溜的从后门走了,来回端茶递水的少女也都僵在原地,一动不敢动。
这是劫后余生或者说,变成丹魔后恢复的后遗症吗?
这谨慎的都有些病态了。
明明一开始还感觉她成熟稳重的,现在看来这都是表象,过分的谨慎它也是有问题的啊!
“各位尊敬的……”
二楼看台五米多高,看台底下挂着六个火盆,随着主持人的开场白,火盆同时被点燃,因为铜镜的反射数道火光射向木制展示台,主持人身上的金属挂件,反射着刺目的白光。
第一次参与拍卖,本来应该是激动人心的事情,但是也不知道是因为好东西见的多了,还是他们的东西太普通,我在听这个伶牙俐齿的主持人将一个物品吹得天花乱坠之后,在看到实物的瞬间就失望透顶。
二百颗品色一般的复肌丹,吹了大概十分钟,最后亮点还是量大便宜。
一个炼气期才能用到的中品集气丹,又是权衡利弊又是吹捧制作者,最后还说了个从没听过的炼丹者名字,结果实物一亮相,依然一眼就看出其中的杂质,还金文损坏,可中品里也算不得好东西。
不知不觉已经出场了五六个商品了,我已经彻底不抱什么希望了,相比看这些修真垃圾,反倒不如看一看底下那群聚精会神认真“听讲”的贵族宗门来的有趣。
底下大概有三个桌子都坐满了人,他们共同的特点就是左肩上有家辉。
一个看着像是花,一个看着像是蜜蜂,还有一个看着像某种树,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家族,叫什么名字,反正就是聚精会神的看着商品,在看到一些垃圾的时候,还会踊跃的出价,而且还有一副针锋相对的样子好像在努力,不是让对方拿到这些垃圾,所以说他们是互相在替对方省钱吗?
其他的散客有些一看衣服就大致能猜到是做什么的,但还有一些就比较神秘了,比如在一楼的左边一个单座上有一个穿着黑袍的人,无论主持人将商品吹得如何天花乱坠,都不为所动,似乎在等某一样东西出场。
注意他倒也不是为了别的什么,就是偌大的卖场所有人都谈笑风生,一点儿不见外露出自己的面貌,就你一个(我们不算)穿着黑袍挡着脸,神秘兮兮的,怎么能不让人好奇呢?
“各位顾客,所谓有钱男子汉,没钱汉子难。就是在出名的英雄也有缺钱的时候……”
约么着也大概介绍了二十多个东西了,时间应该也快到晚上了,压轴的商品要是再没有出现的话,我们可就要撤了。
当然了我想看的可不是什么压轴的商品,只是想看压轴商品出现的瞬间,底下这个客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。
“诸位还记得,两百年前与金国太祖英勇作战的祝家军吗?就是御铁骑于楚门之外,死守十八年,射杀十余名金国大将,曾奇袭敌军,连太祖叔侄都斩杀过的祝家初代女兵王祝融!没错了,现在给大家带来的商品就是祝家第六代家主!祝无艳!!!”
原来开始卖人了都,底下这些散客看着很激动的样子,唉,那个穿黑袍的人的人怎么都激动的站起来了,难道说他早就……等等!!!
谁?
我去!
什么情况!
祝无艳?
她不是现在在领兵打仗吗?
啊不对不对,她不是要晚上给我们结果吗?
怎么!
一定是重名了,一定是……那个之前身着金甲的女将军,此时站在台上虽然英气不减,但已经没了军人的气势,而更像是一只发怒强壮的母狮。
摘下金色的头盔,她像是普通平民女孩一样,将头发扎成干练的马尾。
一双有神的凤眼不怒自威,微粗的平直眉溢出一丝霸气,两个耳朵多肉较短,棱分明的鼻子如同刀削,厚实的嘴唇别人极大的踏实感。
身上是奴隶常穿的分体式麻布衣,一直藏在盔甲下的皮肤光洁无痕,作为一个将军身上到没什么疤,长期精心训练的肌肉匀称而强壮,尤其是那纹理深刻清晰的腹肌和后腰,和铁心那种X型的肌肉体型比,她更倾向于A型,腿部的肌群格外发达饱满,一脚下去大概能将人的颅骨踩裂。
手脚的比例也是少见的大,被铁链靠在胸前的双手有沙包那么大,明明一米八的身高足码却有赶超铁心之势,要不是有厚重的脚镣还有铁球束缚,光看着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威慑。
“到底怎么回事?她怎么还被人卖了?”
今天一天竟然能让我慌张两次,看来今天不一般啊。
“师傅,听那人说好像是因为缺军费,缺抚恤金要把自己卖了,买马什么的。”
樱兰早就忘了什么,不要把头探出栏杆之类的话,连头上的帽子都摘了,只为看的更清楚一些。
“多少钱?她给自己多少钱卖了?”
“我出一百两黄金!”
楼下那个穿着黑袍一直不动声色的男人突然喊出了价格,搞半天他一直等待的商品就是这个呀。
“给她买下来!”
我恶狠狠的说。
这是我今天第三次动了真感情。
无艳……你真是个罪孽深重的女人,我这一天三次动心两次跟你有关。
等等多少钱?
一百两黄金是多少钱呢?
我刚才我这个要求是不是有点太过于,任性了……“虽然说用上百两黄金买一个凡人有些贵,但既然是您的眼光,那我……”
依然清了清嗓子,扶着扶手站起来轻轻喊道。
“一百五十两黄金。”
全场霎时间安静下来,刚刚我急着激动,甚至都忘了思考为什么人群骚动起来了。
“一百六十两黄金。”
那个黑袍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底气稍有不足。再看台上的无艳,似乎因为自己被卖了个好价钱,嘴角上扬,竟然有些微微得意。
“两百两黄金。”
我能隐隐感觉出这也好像有什么阴谋,但可惜在绝对的财力面前一切的阴谋都没什么用。
“两百两黄金一次!两百两黄金两次!”
那个黑袍的人好像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的跌回椅子,身子中什么东西被抽离了,瘫软颓废着。
“两百两黄金三次!成交!”
我想这应该是本次拍卖会最大的惊喜了,不再留恋大家直接离了场,移步后台看看新到手的“奴隶”。
只不过和想象中的那种独处不同,又有一个烦人的管事,滔滔不绝的夸我们的选择是如何的正确,以及这个奴隶是多么的优秀。
付了钱,直接召唤出御空法宝卷了无艳就飞走了。
河末城周围都是粮田,想找小山包还有些困难。
最后落在了主城以北的小山上。
“主人,这是我的奴印,只需要刻一下您给我的起的名字,你就可以任意驱使我……”
“够了!你不要说话了,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。你们把伪装都卸了!”
四下无人,我用飘逸的丝绸在空中画出一个透明的人形,少见的底气十足吼了几声。
“我问你,你把自己卖了当奴隶军队谁管?”
“在成为奴隶的那一刻,我就和祝家一刀两断了,无论你怎么拷问我,我也不会……”
她看着我空中的化形丝毫不惊讶,挺起胸膛就像是要英勇就义一样,底气十足,结果看到刚刚脱一下伪装的众人愣了一下,一脸疑惑重新理了半天的思路,才重新开口。
“我女儿。”
“我的好徒儿这么信任你,希望你可以疏散平民,你怎么直接把自己卖了,你是要临阵脱逃吗?”
“没钱买马,没有抚恤金,军队缺钱,我们不能卖武器,我只能出卖自己。”
“你们是国家的军队,不会一点都得不到帮助吧?”
“国家三次发响,军饷三次被劫,我们已经没办法了。”
“那倒是借呀!”
“若是在家乡也许可以,但这里没有人会借我们的。”
“我们呢,我们不是人吗?”
“需要的金额巨大,您可能一时间拿不出来。而且这钱是抚恤金,您知道的我永远还不上。”
“好好好,因为缺钱,所以把自己卖了。那约定怎么办?平民谁来救?”
“指挥官已经同意了疏散平民的建议,我的女儿会带领军队执行,两百两黄金拍卖行只会抽成百分之五,剩下的钱足够他们完成任务了。如果您不满意的话,要杀要剐吸听尊便,我已经是您的奴隶了,奴隶就要服从主人的命令。”
可以啊,搁这儿学月寒装正直呢是不是?
单纯的坏人做恶事会让人血压升高。
单纯的好人做善事要是不得章法笨拙不堪,也是足够糟心了。
所谓恨铁不成钢,应该就是如此。
国家不发响,你不会向城主要吗?
偌大的主城摆在那里,你现在去衙门银库里掏点,战斗结束后谁还能怪你?
再不济你就原地驻扎不动,反正没有钱你肯定走不了,指挥官提出的要求无法满足,是因为钱没到位,再怎么说也不是你军队的问题。
至于疏散平民,你有多少马就出多少,你有多少兵就派多少,情况都说清楚,你也尽力了,也没人怪你。
结果你卖自己,仗没打的指挥官先给卖了……哎呀,真的是,我要是有牙,我现在肯定咬得嘎嘎作响,我就不明白她这样的人是怎么能做到带兵打仗的,靠的脑子一根筋吗?
最后再说回来,明显看到我生气的样子,还直接往枪口上撞,说什么要杀要剐,你这真是太刚烈了,我都不知道咋形容了。
“铁心!给她身上的链子给我拆了,我亲自捆她装箱,不关她半个月,她这脑子算是转不过来这个弯儿了。”
“可是师傅,凡人捆半个月是要……”
“没事,我有数!捆!”
山林中一阵锁链的叮当声。
金国北部,东海的潮水一波波冲刷着沙滩,远处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密布着白色的泡沫。
这里的沙滩平静而优美,因为四季的温差过大,又因为这里的海潮过于汹涌,所以没有渔民在这里打鱼,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恬静。
然而为人所不知的是,这海岸线外千公里的地方,幽暗的海底中有一座富丽堂皇的水族宫殿,其中正居住着第八代海王,逆鲨姬•逆鲨姬。
“女王大人,四号村的行动好像被修真者发现了,他们跑的太快了,我没能斩草除根。”
水族宫殿的主殿中,无论房顶台阶圆柱都是拿透明的水晶雕刻而成,幽暗的海底唯有此处散发白色的华光。
之前那只嚣张跋扈的鲶鱼怪,现在老老实实的半跪在地上,武器放在一旁对着高台上的人毕恭毕敬。
而那个被称作女王大人的人还未露脸,她的整张水晶床都被巨大的透明气泡包裹,外面的人只能模糊看见一个深色的身影在帘子后面侧卧着。
“失败了还有脸回来?”
一个嫩嫩的萝莉之声从薄布后面飘了出来,慵懒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危险的愤怒。
“是,小人确实没有脸面回来,但是想到还没有为女王大人尽忠就无比自责。我在回来禀报的路上挑的一位少女,白嫩貌美肯定合您的口味。”
“哦!”
就见那个一直侧卧的身影,突然像是被灌输了某种力量,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,一只比巧克力稍微淡一点的小手从帘子里伸了出来,轻轻勾了勾食指。
那鲶鱼马上向后招呼来自己的鱼兵,把一个被捆住手脚,关在气泡中的昏迷少女扛了上来。
“请女王大人过目。”
鲶鱼怪单手提起泡沫,轻轻一推,便把少女和泡沫一起推进了那个大罩子里,薄薄的水泡瞬间破裂,少女跌落在地上轻轻呻吟了一声似乎快要恢复意识。
“哼!看在这少女貌美身娇的份上,这次就先饶了你。反正,我本就没对你这种蠢货抱有太大的期望。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,趁本王改变主意之前,还不快滚出去!”
巨大鲶鱼恭敬的行礼,向其他鱼兵摆了摆手倒着走出了宫殿,眼中露出了一抹狡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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